大天鹅是一种候鸟,每年春、秋两季,在中国北方、俄罗斯西伯利亚等繁殖地、长江流域及其以南的越冬区之间,进行迁徙。
途经辽河口湿地的时候,是每年的春天,它们从“大天鹅之乡”山东荣城向北迁徙,在盘锦停留20天左右,休息一下,积蓄体能,然后,再继续飞往内蒙古。
怎么知道大天鹅来自荣城呢?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——是大天鹅身上的水锈,透露了秘密。
在荣城,海边生长着一种海草,那正是素食的大天鹅最喜爱的食物。一来二去,大天鹅的羽毛就被染上了水锈的颜色。所以,知道大天鹅习性的爱鸟人,就知道它来自何方了呀。在湿地,大天鹅还喜欢吃水菊、莎草等水生植物。——真难以想象,吃素食还能长出那么健壮的身材。看来,瘦身对它们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难题。
大天鹅很有安全意识,它们很少在陆地上逗留,而是降落到苇田中较宽阔的水面上。它们张开的蹼,像船甲板一样,先稳稳地着水,再平衡着身体,缓慢地落下。那气势,真像一艘艘小航母。
大天鹅的集体观念也非常强,虽然迁徙途中偶尔会以家庭为单位活动,但是,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,它们都会集中在一起,互相照应,互相温暖。
大天鹅还特别讲究民主,起飞和降落时,都要由大天鹅中的“头领”向众天鹅打招呼、征求意见:“怎么样呀,孩子们!我们可不可以起飞了?是不是都做好了准备?先试试你们的翅膀,好吗?”待大天鹅们七嘴八舌地肯定回答并点头同意后,它们还要整理队形,然后,才开始隆重地启程。
↑天鹅湖
大天鹅与丹顶鹤的助跑距离差不太多,不过,大天鹅是在水面上助“飞”十多米后,才升空的。它们的翅膀拍击水面的声音很响,很有力。从那强劲有力的声音你就可以听出,它们对于高空和远航早已胸有成竹。
更为严谨的是,大天鹅的飞行与降落都有一定的队形。从这一点来看,说它们是一支勇敢、坚强、有素质、有战斗力的队伍,并不为过。
大天鹅身上的羽毛非常丰厚、细密,据说它们全身的羽毛有2万多根。所以,大天鹅可以有效地抵抗严寒的气候,在零下36-48℃的低温下,露天过夜,它们也能做到安然无恙,不必为它们的安全担忧。
大天鹅温柔、敦厚,常把幼雏放在它们长脖子的弯弯儿处,开心地嬉闹,玩耍,像随身带着的“滑梯”和“摇篮”,为幼雏自制了一个嬉戏的天然乐园。就是排列队形时,大天鹅也会把幼雏放在大鸟们之间,关爱着、呵护着,疼爱、怜惜之情一目了然。
看到大天鹅的稳健、平和,你一定会觉得它们一直都是这样慢慢悠悠、宠辱不惊的模样吧。其实不然。在繁殖期,大天鹅也会换上凶狠的“面目”,对“来侵之敌”毫不留情。不论是动物还是人类,这可能是“家长”在抵御“外强”时,本能的反应和下意识的保护能力的体现吧。这也正是大天鹅的可爱之处——如果一个连自己的“孩子”都无法庇护的鸟儿,还真是枉为“鸟之父母”了。
大天鹅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之一。在飞行技艺方面,大天鹅完全可以与高山兀鹫一拼高下。虽然兀鹫远远比大天鹅庞大、凶猛。但是,大天鹅能飞越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,正说明它们的最高飞行高度可以达到9000米以上了,否则,它们就有可能会撞在陡峭的冰崖上丧生。
据有关部门考证,有一支大天鹅家族,每年都要飞越珠穆朗玛峰,在天山脚下、巴音布鲁克草原上,找到属于它们自己的那一片幽静的“天鹅湖”。远山、草原,高天、阔地,美丽妙曼的身姿,在日里,在夜里……想一想,那该是多么美妙、动人的场景啊。
那天,我和朋友去了野外,那一天简直就是节日——如果“节日”可以自己命名的话,我就定那一天是节日吧!
我扳着指头,还怕数不过来,干脆一一记在手机上。
那天,我们大约看到了九种鸟儿,一次能见到如此种类繁多的鸟儿,或者说,是那么多鸟儿相约来见我——于我,还是第一次!我,我,我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!
除了看到野鸭、东方白鹳、丹顶鹤、大雁、苍鹭、鹰、海鸥……还看到了大天鹅!
——远远地,我们不敢靠近。
如果是公冶长能听懂鸟语就好了,我一定要听听它们的心声。
虽然隔着车窗,隔着长焦距才能望到的距离,我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相机的“咔咔”声我都怕被它们听到。美不是罪,但爱也不应该是累。我们的本意是各取选需——美,它们带着,借人观赏;爱,我们心中涌着,千万别危及了它们的正常生活,才好。
真是目不暇接啊!
刚见一群东方白鹳消失于天际,一回头,便看见两只美丽的大天鹅静静地卧在冰面之上,仿佛两只完美的瓷器,那么光亮、晶莹、剔透,真怕万一失手,就打碎了。
去年,刚刚冰融的时候,在双台子区的河闸地带,有许多爱好摄影的人奔走相告,相约去给大天鹅拍照,我因忙乱或说不愿从众,竟然错过了与它们相见的难得的机会——有限的二十几天——对于我来说,就是错过了与它们谋面的一年,也许是一世。我因此一直遗憾着。这次,就算是补偿吧。
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端详大天鹅:端庄优雅、仪态万方。不愧有人称大天鹅为“水禽之王”,果真具有王者的至尊和气场。
与人类相比,我觉得大天鹅还有温厚、宽宥、涵养的一面。它们从不叽叽喳喳,也不搬弄是非——同时拥有纯洁的外表与纯净的品质,这与优秀的人一样稀缺、难得!
大天鹅拥有鹤的高音、大雁的低音,因此,它们喜欢无所顾忌地引吭高歌,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歌唱,歌唱它们热爱的湖水、草色、亲人、友谊、自由的天空和快乐的生活,从来不管是否会引来其他鸟类的敌意和猎枪后面贪婪的目光。
也有人说,大天鹅并不是善鸟,它们也会杀死身边的鸟类,比如:大雁,或者野鸭。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,都没有影响人们对它们的喜爱程度,照样把大天鹅当作美的化身、美丽的代名词。
曾经在动物园的铁笼子里,看过被驯化的大天鹅,像家鹅一样随遇而安、繁殖后代。它们的羽毛上没有光亮,没有静卧冰面上的寒气和悠闲气度。相反,是它们肥硕的肉身首先锁住了人们的目光。看它们那恹恹的样子,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慵懒和欲望,独独缺少了精神层面的冷峻与脱俗。让人心疼,也令人痛心!
↑黄河口的大天鹅
大天鹅喜欢逆风飞行,寒冷、风暴的天空是它们的战场。困在樊篱中的大天鹅啊,悲鸣不已,有谁能够听到?
那天,从旷野回来,我心沉静,命笔写下了这样的诗行,献给冰面上相依相伴的那两只大天鹅,以及所有的大天鹅——
两只天鹅,在冰面上
——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
它们身体洁白、清澈,线条优美
相向而卧,像细釉的瓷器
完美、忠贞,无法呼吸
它们是自身的设计者与建设者
离群索居,就是远离孤单
就是没有寒冷、没有灰尘的天堂
我的身形巨大,没有翅膀
但借着这纯净的白、尖锐的北风
扶摇直上。如颤抖的天使,眼含春水
却找不到纱质的同类……
冰面上的天鹅,多像暖暖的棉花
——如果靠一靠,再靠一靠
所有的冰,就都化了
——引自旧作《冰面上的天鹅》
我一直不懂,鸟儿是靠什么记住路程?怎么知道它从何处来,到何处去?那些沟壑、山巅、流泉、花树、屋舍和炊烟……它们又是靠什么样的情感,记下?对另一半的爱,又是靠什么,念念不忘?
大天鹅也是天生的“贞节之鸟”,一旦一方不幸死去,另一方便日夜哀鸣,宁愿孤独一辈子,也不肯再找配偶重组家庭,终生过着孤单的生活。
相传,有一年秋天,在青海的天鹅湖里,一只雌天鹅不幸死去。雄天鹅不离左右,一直默默地守着雌天鹅的尸体。当人们把雌天鹅抬走的时候,雄天鹅依然悲鸣不已,含着悲痛的眼泪,盘旋着,迟迟不肯飞去。第二年春天,人们惊喜地发现,那只雄天鹅又飞回了原处,默哀、悼念“亡妻”——那悲伤,那情感,那忠贞,分明是人类的!
不知为什么,一想起黑天鹅、野天鹅,我就会有一种无法排解的孤单感、悲伤感。仿佛它们是“孤独”“悲剧”的专属名词。一种事物的属性与象征意义,是与生俱来的吗?
《绿色中国》 A(上半月) 2023年6月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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